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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西厢记》语言的雅俗相间之美

时间:2022-06-09 11:14:01  浏览次数:

摘要:《西厢记》的语言呈现出一种雅俗相间之美,一方面作者巧妙地融会了古典诗词里的优美词句;另一方面作者善于吸收民间质朴俚俗之语,将其提炼为浅白易懂、富有生活气息的语言。作者将这些雅俗相间的语言运用自如,用这些语言来表现不同人物的身份、性格和心境,使之呈现不同的风格。

关键词:《西厢记》;语言;雅;俗

杂剧《西厢记》自问世以来,就成为元剧曲的经典之作,在中国文学史上和中国戏曲史上都占有重要地位,它使俗文学从被压制的附属地位上升为文学的一种重要样式,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西厢记》描绘了崔莺莺和张生由两心相悦到历尽艰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歌颂了自由的爱情,表达了反封建礼教的思想,并以曲折动人的戏剧情节获得人们的喜爱。但《西厢记》赢得了社会上下各个阶层的普遍喜爱的关键原因之一,还在于它曲词的优美典雅和本色当行。王实甫高超的语言驾驭技巧,历来为曲家所称许。明代朱权《太和正音谱》评其词“如花间美人”,贾仲明在吊王实甫的【凌波仙】曲中也写到:“作词章,风韵美,士林中等辈伏低。新杂剧,旧传奇,《西厢记》天下夺魁”。与关汉卿等前期作家的剧作相比,《西厢记》的曲词宾白华丽而不堆砌、朴质而不俚浅,兼有典雅与本色之长。在《西厢记》中,王实甫融会了古代诗词里的优美词句,化为典雅清丽之语;也善于提炼民间质朴俚俗、富有生活气息的语言,呈现出一种雅俗相间之美。

在中国戏曲史上,《西厢记》之剧曲可以说是和古典诗词联系较为紧密的。明代王骥德在比较《西厢记》和《西厢记诸宫调》时,曾指出“大抵董质而俊,王雅而艳”。《西厢记》的语言清丽华美、典雅工致。这种语言风格的形成,得益于作者熟练地运用古典诗歌尤其是唐诗宋词中优美词句,和对古典诗歌抒情写意功能的熔铸和提炼,从整体上形成了俗与雅、白与文和谐统一的语言特色。

《西厢记》语言善于广泛融合唐诗、宋词的语汇、意象,以高度的语言技巧营造浓郁的抒情气氛,这些化用唐诗、宋词的语汇在《西厢记》中比比皆是。如几乎被古今所有曲家赞扬备至的四本三折《长亭送别》的曲文,其首曲莺莺的一段唱词堪为剧曲中之绝唱:

【端正好】: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秋日黄昏,黄花满地,西风迫紧,雁阵惊寒,前四句描绘了带有暮秋季节性特征的景物,引出莺莺的离愁别恨,也衬托出莺莺为离别所愁闷的痛苦压抑的心情。该曲化用范仲淹【苏幕遮】词的“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词句,甫为了避免“黄叶”与红色的枫叶相矛盾与重复,王实把“黄叶地”改为“黄花地”,满地黄花,正映照了人与黄花同瘦,以一种诗意的哀愁来表现主人公离别时的悲苦。而“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是从苏东坡词“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熔铸而成,又吸收了《董西厢》在《长亭送别》【大石词·尾】中的语句:“莫道男儿心如铁,君不见满川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而董词又是来自唐人诗:“君有陌上梅花红,尽是离人眼中血。”王实甫在《董西厢》基础上,对此句又做了改动。字面上用“醉”字把“红”字隐去,“醉”里藏“红”,“泪”里藏“血”。一个“醉”既写出了枫林的色彩,更赋予了弥漫在离愁中不能自持的莺莺的情态,还借此把泪和血联想一处:染红霜林的是点点的离人泪,更是离人血!而这种意境恰好与莺莺相国小姐的性格相吻合,恰当地抒发了离人临别时的情怀,把莺莺与张生被迫分离的幽怨、痛苦等缠绵绵悱恻的情怀一一诉出,使人读之有“送人南浦,伤如之何”的感慨。王实甫正是在广采博取的基础上大胆创新,才使《西厢记》的语言呈现出典雅清丽、凄美婉约的独特风格,此曲遂成千古绝唱。

唐宋以前,我国文学作品基本上都是用文言写成的,到唐宋时期,由于城市和商业的发展,市民阶层兴起,就必然要求适应他们欣赏习惯的文艺形式,于是运用口语创作的说唱文学便应运而生。到了元代,由于元杂剧的主要观众是市民,同时,蒙古统治者由于其自由的欣赏水平也提倡白话,因而对杂剧的语言有了新的要求:语言要符合舞台演出。对于观众来说,也要求唱词浅显明白,一听就懂;对于演员来说,要求唱词好懂易记,琅琅上口。李渔在《闲情偶寄》中也指出:“传奇不比文章,文章作与读书人看,故不怪其深;戏文作与读书人与不读书人同看,又与不读书之妇人小儿同看,故贵浅不贵深。”王实甫在《西厢记》中运用了大量的白话语言,以当时的民间口语为主体。如红娘的一段唱词:“【满庭芳】:来回顾影,文魔秀士,风欠酸丁,下工夫将额颅十分挣,疾和迟压倒苍蝇,光油油耀花人眼睛,酸溜溜螯得人牙疼。”红娘的身份是丫头,性格活泼,口齿伶俐,作者让她的语言夹杂着俚语、俗语和日常生活用语,显得既质朴本色又鲜活泼辣。

而王实甫在作品中更多地是注重从民间质朴活泼的口语、俗语,甚至俚语中汲取营养,经过精提炼融入作品,这种熔入适度而自然,进而造成雅俗并行,各得其宜的剧曲风格。

仍以《长亭送别》一折为例,莺莺在向贴心丫头红娘倾诉自己与张生离别而产生的痛苦心情时的唱词:

【叨叨令】见安排着车儿、马儿,不由人熬熬煎煎的气;有甚么心情花儿、靥儿,打扮的娇娇滴滴的媚;准备着被儿、枕儿,则索昏昏沉沉的睡;从今后衫儿、袖儿,都做重重叠叠的泪。兀的不闷杀人也么哥,兀的不闷杀人也么哥!久以后书儿、信儿,索与我惶惶的寄。

这段曲词与前面【端正好】委婉含蓄的内心独白完全不一样,整段曲词直抒胸臆,一唱三叹,读起来朴素自然,富有生活气息,而且采取了叠用的词格,不仅造成唱词音韵的回环往复,产生一唱三叹、声情并茂的艺术效果,使节奏流畅,写景状物生动形象如在眼前:把莺莺柔肠百结的离别苦痛写得哀哀切切,见情见态,莺莺那种如泣如诉、呜呜咽咽的声气口吻,宛然在侧。

《西厢记》的曲辞即有对前代诗词的借鉴、化用;也有对民间口语的吸收、提炼。那些前代诗词的艺术成就的巧妙运用,增添了语言的文采和表现力,风格清丽华美;那些口语俗语在曲辞中的穿插运用,既生动传神地刻画了人物性格,又使曲子通俗易懂、琅琅上口,使全剧达到典雅与通俗的和谐统一。作者将这些雅俗相间的语言运用自如,根据人物身份、地位、教养、性格的不同,使之呈现不同的风格。《西厢记》是这方面的典范,也是使这部剧作语言丰富多彩、形象鲜明生动的其中一个因素。

参考文献:

1.王骥德.新校注古本西厢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2.徐复祚.曲论[A].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第四集)[C].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59.

3.朱权.太和正音谱[A].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第三集)[C].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59.

4.张大新. 笔胜造化:《西厢记》的结构特点和语言艺术[J].河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3.3

编 辑 段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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