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神区和他的情人

唐州票案

光绪十年春,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通天济世堂”的坐堂医生仝瘸子,被黑虎山的土匪绑票了,守护城门的官兵全部被杀于城楼……

一时间,唐州城内,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可在城外,被土匪绑架的仝瘸子,坐在飞驰的马车上,却没有一点儿的惊慌,仿佛自己不是被土匪绑了票,而是急着去会某个重要人物似的,显得十分兴奋。

是的,仝瘸子寻找一个叫刘三麻子的人,已经十五年了。他断定刘三麻子就在黑虎山土匪的老窝里,而他一直没有与土匪接触的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能不兴奋吗?!

一切都得从十五年前的那场灯会说起。

正月十五观灯会,在唐州流传了两千多年,而唐州祁阳镇的灯会是最有名的。每逢灯会之日,方圆百里前来观看灯会的人川流不息,真可谓“灯明如昼,人海如潮”,一派升平景象。

位于镇中心的仝府,是镇里的大家望族,年年灯会期间,仝府门前挂出的灯笼数量最多,样式最漂亮,到仝府门前观灯的人也就自然最多,最热闹了。然而,这一年,仝府掌柜仝一浩五岁的独生儿子仝小小,却说他家的灯笼不是最好,非要闹着去大街上看灯不可。无奈之下,管家武大财和仝小小的奶妈柳氏只好带着仝小小去街上看灯。

街上人流如织,仝小小坐在武大财的肩头上,指指点点,赶着灯走。千奇百样的灯笼五彩缤纷,比肩接踵的人流兴味盎然。欢声笑语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等到听到“咴咴”的马嘶,一队响马已经冲进了大街……

满街观灯的人群,一面喊着“土匪来了”,一面惊恐四逃。眨眼之间,街两旁大小门店已纷纷关门闭户。土匪所到之处,皆是巷空人稀,只留下街两边风中摆动着的忽明忽暗的灯笼……

此时的武大财和柳氏,早被躲避土匪的人群冲散。武大财背着仝小小,黑灯瞎火中逃到了镇东土地庙附近。四周仍是马蹄的“哒哒”声,以及跑土匪的人群的惊呼声。武大财一急,背着仝小小就朝土地庙里跑。可是,还没等他躲进庙里,几个手举火把的马匪早已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用火把朝武大财的背上一照,说了声“仝家的小家伙在这里”,另一个土匪立即从武大财背上将仝小小抢了过去。“回去告诉仝一浩,拿三万块大洋换他的儿子。”那家伙说完,打声唿哨,一群人便策马而去,“哒哒”的马蹄声里夹杂着仝小小嘶哑的哭叫声……

得知仝小小被土匪绑架的消息,仝府上下,哭天喊地,乱作一团。

天亮时,各种信息汇集过来,全镇有三家商铺遭劫,死一人、伤十二人,遭绑票的孩子只有仝小小一人。看来,土匪绑票是有预谋的。

仝府主人仝一浩,决定破财救子,他当下便安排人手连夜着手筹款,争取尽早赎回儿子。为了祁阳镇永久的安宁,仝一浩决定救儿子的同时,暗请官兵,一举捣毁土匪老巢!

仝一浩正在暗中筹划,家人收到了土匪送来的票单。

尊敬的仝先生:

兄弟们昨晚打扰贵公子,实出无奈,欲向贵府暂借点钱花花。你要那么多钱做啥用?常言说,花钱消灾。想要儿子,请三天后中午在黑虎山大栗树下,三万块大洋,现款现货,互不食言。

黑虎寨小弟:刘三拜上

仝一浩看到票单拍案而起,暗暗骂道:可恶的刘三麻子。我仝一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收起票单,仝一浩立即起身望县城而去。为了保密,他对家人说他要亲自进城筹款,对于搬兵一事,他对谁也没有透漏半点风声。

第二天,仝一浩从县城回到祁阳镇仝府时,带回了两位化装过的衙门捕快,对家人和外界,都说是帮他筹钱的生意上的朋友。

而实际上,到了明天,两位捕快将亲自出马充当送钱人,去救他的儿子。今天晚上,官兵则要悄悄地向黑虎山大栗树周围运动埋伏。人钱交割结束,由军中探子跟踪匪徒探知土匪老巢,围而全歼。

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夜半三更,仝一浩卧室的门上突然“啪”的一声响,两位捕快飞身而出,只见一个黑影在院墙上一闪不见了。两位捕快越墙而追,黑影早已无影无踪。

两位捕快回到院里,只见仝一浩已经起床打开了房门,手里正在看着一封信。那是他刚从房门上取下来的。

信是黑虎山土匪送来的。

仝先生:

您太不够仗义了。兄弟只是想向贵府借点钱,你却勾结官府欲置山中兄弟于死地,值吗?你虽然无义,兄弟还要守信。为了警告你别再耍花招,兄弟我只好在老时间、老地点,让你先行交割银子,然后再另行通知兑货地点了。

记住,小弟是一个守信用的人,但也是一个痛恨不守信用的人。若再出现食言情况,小弟可就要以牙还牙撕票了。

仁义小弟刘三拜上

救子剿匪计划,是仝一浩和知县二人亲自密谋的,刘三麻子怎么会知道?为了儿子的安危,他立即请求二位捕快连夜通知并说服知县和千总放弃围剿计划,并撤回已经进山剿匪的官兵,再图时机和良策。

剿匪官兵撤回后,双方在指定地点交割票金;仝府家人于当天晚上,从镇西大方沟领回了仝小小。此时的仝小小,已被土匪割断了右脚的脚筋,成为终生残废。仝一浩还在儿子的衣兜内发现了刘三麻子写给他的另一封信,刘三麻子在信中对割去仝小小的脚筋一事解释说,是对仝一浩不守信用的警告,如果仝一浩再有非份妄想,他们将给仝家点颜色看看。

面对土匪的恐吓,仝一浩怒火万丈。夺妻伤子,乃人生之大仇。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儿子,他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安排好儿子的安全和退路后。仝一浩请来大批剿匪官兵,正式开始进山剿匪了……

半个月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队响马再次突袭祁阳镇,对仝府大开杀戒,上至主人仝一浩,下至佣人妻小,无一幸免。

土匪血洗了整个仝府,却没有找到仝一浩唯一的儿子仝小小。

仝小小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仝小小被他的父亲秘密地送到了自己的一个生死兄弟——江湖异人欧阳一陌那儿去了。

……

十五年后,已经是二十岁大小伙子的仝小小,跟随欧阳一陌辗转回到了唐州。踏上唐州地界的当晚,夜深人静,旅店内的人们都已睡熟之后,欧阳一陌把仝小小从床上叫了起来。

室内早已摆好了香案,香雾缭绕的后面,摆放着仝小小父母及其家人、奴仆的牌位。欧阳一陌说:“小小,还记得他们是怎么死的么?”

仝小小点点头,咬牙切齿地说:“仝小小今生不杀刘三麻子,无颜见九泉之下的父母及仝府先人。”

“孩子,向你的父母和先人们叩个头吧。”

仝小小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说:“父母、先人,在我仝府屈死的异姓冤魂。仝门后代仝小小,立誓报仇雪恨,不杀刘三麻子及参与杀我仝府的众土匪,仝小小誓不为人!”

仝小小叩头起誓完毕,欧阳一陌说:“孩子,你报仇的机会来了。”欧阳一陌说,他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最近一段时间,唐州城多位名医前后相继失踪,均与土匪刘三麻子有关。由此他判断,刘三麻子的土匪中,不是刘三麻子本人,就是与刘三麻子关系特别亲近的人得了非常难治的不治之病,不然,他不会屡屡暗劫名医上山。“根据名医失踪时间推算,这个‘病人’的病至今没好,现在正是你报仇的最好机会!不用花费心机上山去找他,只要能够成为名医,他就会主动找你上山;只要能进入他的匪窝,就有报仇的机会。同时我还探得,唐州知县吴大印不久前得了‘勾头风’,这也是你到唐州城来速成名医的好机会,将你打造成为名医的路子,为师已经为你铺好了……”

最后,欧阳一陌慎重地说,“记住,要以深不可测的医技让整个唐州人惊叹信服,以压倒一切的气势让同行不敢小视,以让人不敢窥探的神秘后盾使政要趋近于你,以响亮的名字让江湖人很快知道你。最重要的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成为名医,成为唐州叫得最响的名医!让刘三麻子知道你就是唐州城最有名的名医、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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