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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名士 沪上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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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ޛ)j馟iv_5t^۲_u]}z޺{w}}}Ovi:<-b'+r=ajlqVޮRzz_yiugn}m5_yuچ计划和学科发展规划。他还组织和领导了许多大规模的野外考察与发掘活动,足迹遍布中国许多省区。比如,在西北地区开展的中苏联合古生物考察,他就是考察队主要负责人之一兼中方队长。在十年左右的时间里,他从无到有,一手组建起了实力颇为雄厚的古哺乳动物研究室,汇集成由留苏归国学生及国内高校培养的青年组成、既富有才智又颇具献身精神的学术群体。先生不仅在专业上悉心指导他们,甚至亲自教授他们英语、法語。通过经常地与这些学生合作,他此间共发表了100多篇研究论文和5部学术专著。他的研究涉及古脊椎动物系统学、古脊椎动物地层学、第四纪地质学、古生物地理学及古气候学等众多学科领域。这些工作很快引起国际同行们的广泛关注。比如,哈佛大学著名古生物学家罗美尔(A.Romer)教授在1955年出版的经典教科书《古脊椎动物学》修订版中,便引述了先生回国后早期的研究成果,并提请读者继续关注周明镇在中国的工作成果。

先生在大科学家中,是少数几位非常重视科学传播并身体力行亲自实践的人。他回国不久,就在《科学通报》《生物学通报》等刊物上发表一系列高级科普文章,介绍脊椎动物的起源与演化,普及恐龙化石知识,讲述北京猿人的故事等。此外,他编写的《我国的古动物》一书颇受欢迎,后又不断重印与再版。他还组织年轻同事们译介国外的科普精品。他深信,自然科学博物馆是向广大青少年普及科学知识的重要场所,因此,他毕生不遗余力地推进各地自然博物馆的建设与发展。

周明镇先生在科学领域的建树与成就广为人知,然而,在回国初期,他为求得内心宁静所做的挣扎,却常常被人们忽视。作为一个富有理想、崇尚自由与个性的青年知识分子,先生在回国伊始实实在在地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文化冲击。刚刚离开他所钟情的国度,先生很快意识到,自己竟坠入对该国无比仇视的一片汪洋大海。他内心的理性与良知,都无法使他顺利完成180度的瞬间转变,这无疑给他带来极大的困扰与迷茫。在那段岁月里,他的家国情怀与对科学事业的专注,无疑是支撑他忍辱负重的主要精神支柱。其结果是,无论先生如何兢兢业业、勤奋工作,却总是很难与主旋律琴瑟和谐,因此,他总是被视为一块“臭豆腐”:学术上是个宝.政治上不可靠。

正当周明镇先生事业上处于巅峰之际,持续十多年的“文化大革命”在1966年爆发了,他的研究活动不得不戛然而止。如同其他许多杰出的中国知识分子一样,先生轻易地便沦为斗争的对象和在劫难逃的受害者。他失去了挚爱的长子及十年宝贵的光阴。虽然经历了这十年痛苦岁月的煎熬,先生并没有被打倒。“文革”一结束,他便重整旗鼓,加倍地投身于科学研究与人才培养,立志要把损失的时间补回来,更坚定地要把古脊椎与古人类所推上国际瞩目的地位。先生凭借着坚强的毅力、执著的精神,以及政治上的机敏、镇定与诙谐,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他堪称真正的“幸存者”和胜利者。尤其令人敬佩的是,在“文革”末期,当政治气候稍微宽松时,他便适时组织了一系列对华南地区红层的野外考察,采集到许多前所未知的、富有土著色彩的古新世—始新世哺乳动物化石标本,从而真正揭示了亚洲哺乳动物时代的端倪。

京华名士  性情中人

1979年,周明镇先生继杨老之后出任古脊椎所第二任所长,并于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他果断并迅速地抓住改革开放带来的大好时机,领导古脊椎与古人类所重新回到国际古生物学的大家庭,并担任国际古生物学会副主席。他大胆提倡国际交流、访问及合作考察与研究,并积极为其他同事与学生争取到西方国家留学深造的机会。笔者即是最早的受惠者之一。

在周明镇先生的领导下,古脊椎与古人类所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他重人才,不重门第;重能力,不重资历;重表现,不重表面。在一个传统上往往助长后者的环境中,先生自然并不总是能够得到充分理解的。但时间是真正的试金石,随着时间的推移,先生当年上述的一些举措,现在看来是极有远见的,大家现在喜欢用时髦的词语来描述他——一位真正的“战略科学家”。

周明镇先生不仅学识渊博、几乎过目成诵,而且十分乐意与他身边聪慧敏锐的同事们真诚地分享他的知识与见解。然而,先生思维敏捷,甚至于极端跳跃,他习于在交谈中迅速变换话题,并常说半句话,往往令听者如堕五里雾中。我曾就此私下请教过他,先生笑答,“心有灵犀一点通”,明白人一提就懂,不明白的,你说上一百遍也没用!我说,这大概就是爱因斯坦所谓的“like-minded beings”(气味相投者)吧。他坦言道,他常常甚至被他最亲近的同事误解。我打趣地跟他说,爱默生说过“当伟人就会被误解(To be great is to be misunderstood)”,他耸耸肩,报以难言的一笑。

周明镇先生交友广泛,被称为“京华名士”;他的朋友圈“三教九流”,不限于科技界。先生曾任全国政协第六、七届委员,文化界的朋友也很多。吴冠中是与他过从甚密、友谊长达半个世纪的老朋友。他和师母与巴金、萧珊夫妇也是终生好友,巴金《家书》中多处提到先生与师母;而《再思录》中则收录了巴老与先生和师母之间的十几封通信。1993年,周明镇先生荣获国际古脊椎动物学界的最高荣誉——罗美尔-辛普森奖章(他是除美、加古脊椎动物学家之外,获此殊荣的第一人在纽约时,杭高校友们设宴为他道贺,出席的有金庸,以及《世界日报》主编等。《世界日报》还刊登了对先生的专访,称先生是归国的杭高校友中“成就最高者”。

周明镇先生博览群书,视野宽广,思想敏锐,常常把国外最新的学术进展与思潮率先介绍到国内。他是最早把板块构造理论、分支系统学、隔离分化生物地理学的最新进展,以及波普(K.Popper)和库恩(T.Kuhn)的思想介绍到中国的少数中国学者之一。

周明镇先生于1996年1月4日病逝于北京,享年78岁。他的骨灰安葬在北京周口店北京猿人遗址附近,与他的良师益友杨钟健院士做伴。遵循先生的遗愿,他的一部分骨灰安葬在他学术生涯的起点处——美国落基山大角盆地的“普林斯顿大学化石点”(又称“杰普森化石点”)。2001年夏,一抹夕阳下,在落基山凉爽的山谷风吹拂之中,几十位美国同行(包括笔者的美国导师夫妇)聚集在一起,举行了庄重肃穆的安放仪式。先生的次子周西芹与儿媳李成萃,以及先生的年轻弟子王元青教授也参加了安放仪式。我在为《北美古脊椎动物学会会刊》撰写的报道中,用下面这段话作为结尾:“朗弗罗诗云:‘伟人们的生平揭示:我们可以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壮丽;当我们挥手而去,在时光的沙滩上留下行行足迹’……周明镇先生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包括他对科学事业的挚爱、对启迪后学的热忱,以及在乱世逆境中的坚守。”

关键词:周明镇  古生物学  古脊椎动物学  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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